氣溫標示著時節已經完全進入了冬季，天色早早地就暗了下來。並不晴朗的夜空鋪開一片深色，也望不見月亮。
偶爾揚起的風帶著足夠的涼意，穿梭過市郊地區的街道。


今天是特殊的出勤日。


在人們的印象中，公安局刑事課一系所管轄的往往都是性質嚴重、危險度又高的案件，什麼殺人放火潛在犯，諸如此類。
事實也的確如此。但唯獨大晦日這一天有些特別，除了要照顧往常的這些情況，一系還需要和其他課系進行聯合作業，對一些人員密集的地區進行巡視，預防或及時制止突發事件的發生。
而在這其中，地處郊區的神社自然是重點巡視對象，必須由一系派出二人一組的監視官與執行官對其全權負責。尤其是在午夜零點前後，只因屆時會有不少人會特地前去進行新年的參拜。


這話說來好笑。在由SIBYL系統主宰一切的這個時代，初詣卻依舊作為舊時代的產物被保留了下來。也就是說，在人們的潛意識中，除開先知系統，所信仰的神明依然存在——這對於SIBYL來說也是一種諷刺吧。
但不論如何，在舊俗仍然存在的當下，保護好前來參拜的民眾便是刑警的工作。


按照排班計劃，今年的巡視應當還是由宜野座負責，但由於某個臨時會議的召開，他必須要代表一系出席從而分身乏術，最終只得將這個任務委託給了新來的女監視官。同時，無視過縢[我才是今天當值的執行官啊我要和小朱一起去（滿地打滾）]的強烈抗議，重新安排了擁有過往現場監視官經驗的狡嚙作為執行官一同前往。




兩人乘著自動駕駛的警車駛往目的地，途中是一貫的沉默。一方面狡嚙本就是除了工作必要以外很少主動開口的類型，另一方面常守在詢問完了大致的流程之後一時也想不到該再說些什麼。
好在一路順利，很快就到達了神社所在的地區。下車步行了一段路，目所能及之處都是趕來進行新年參拜的人們。越是接近神社的入口燈火也越通明，人聲鼎沸，光是待在外圍就已是摩肩接踵的狀態。這番比以往熱鬧上許多的景象著實讓人感受到了新年的臨近。
三五成群的年輕人，抑或是挽著手的情侶。
見得最多的還是幾口之家，父母領著歡快鬧騰著的孩子，洋溢著滿臉的幸福。


巡視完一圈，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找了個人不算多的角落兩人便停下來原地休息。不意間聽得一旁倚著墻的狡嚙淡淡問起一句，[第一次來這裡？]
[誒……]被詢問的常守似乎有些始料不及，愣了一下子才想起來否定，[其實是以前我還很小的時候，和父母一起來過這裡。]說著不禁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懷念的笑容。
[是嗎。難怪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那家人出神啊。]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視線始終追隨著不遠處的一個三口之家，急急忙忙地收回目光，[……抱歉，我會專心一點的。]
誰知聽到這話的男人反而小聲地笑了起來，拍拍她因為沮喪而垂下的腦袋，[不必道歉，我並不是這個意思。]頓了一頓，[更何況你才是上司吧，監視官。]他有些好笑地這麼補充道。
常守小小地抬起視線，此刻自己眼前的男人輕笑著，好像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難以接近、無法理解，她突然很想問問[狡嚙先生也有和家人一起來這裡的經歷嗎]，但終究沒能說出口。


[雖然沒有和家人一起來過這裡，但是每年都會被另一幫吵鬧的傢伙拖過來呢。]
[？]一邊詫異著對方竟然猜到了自己想問的話，一邊對話語的內容表示了不解。
狡嚙朝她回以一個無聲的笑容，[明天你就會知道的。]說著扭頭掏出打火機來打算給自己點一隻煙。
[……這裡可是公共場所。]原本還在琢磨這句話含義的常守見狀不由小聲嘀咕道。
被提醒的執行官不情不願地輕嘖了一聲，[抱歉。]同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security無人機。
這舉動讓常守想起之前一起去探訪雜賀教授時的情景，不禁笑出了聲。


談笑間，神社內外開始有人高呼起新年的倒數，聲音由一開始的零散逐漸變得整齊響亮，然後渾厚的鐘聲一下接一下地響起，電子光彩的煙花在伸手可及的夜空中一下子綻放開來。
歡呼聲、鐘聲、以及花火的聲響摻雜在一起，震耳欲聾。遠處的聲音都變得朦朧起來，身邊卻有個嗓音格外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他說，常守監視官，新年快樂。


微微側著頭朝向她的表情在騰空四散的花火光影下顯得有些曖昧。她想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什麼，才會覺得這個表情不可思議的溫柔。
為了掩飾自己一瞬的失神，她趕忙移開視線低下頭。栗色的髮絲隨著動作略微地散落下來蓋住她的眸眼。
她輕聲說嗯，狡嚙先生也新年快樂。然後與新年一同到來的一場小雪紛揚落下，伴著花火的絢麗顏色，靜靜落在他們的頭頂、肩膀，零星點點。


於是，這便是她在一系迎來的第一個新年、第一場雪，以及第一個新年祝福了。








到了第二天，如往常一樣來到職場的常守才終於明白，前一天晚上狡嚙所說的[自會明白]究竟是怎樣的含義。
一系雖說是常年無休的班組，但每年的頭一天總會抽出那麼一兩個小時來，全員一起去進行初詣。據說這個活動最早是由縢提出的，因為實在鬧得不可開交，就連正巧經過的唐之杜都跑來和他統一戰線，導致工作完全無法進行。考慮到新年伊始街上並沒有太多的行人，案件的發生率也相對較低，當時唯一的監視官宜野座才勉強同意。


其實唐之杜小姐只是想來湊個熱鬧而已吧。常守在心中下結論道。




一行七人到了神社，之後便是參拜、撞鐘，慣例的抽籤自然也跑不了。
縢一個人跑在前頭，一舉就抽了個大吉，剛一臉燦爛地將結果公之於眾，就被唐之杜一句悠悠的[縢也就只有簽運比較好這一個優點了呢]一盆冷水潑下來，最終只得哭喪著臉道[老師你好過分啦TAT]。


[呐呐，小朱抽到了什麼～？]縢有些好奇地湊了過來。
[唔，是中吉呢。]
[哦不錯哦，和老爹一樣呢！]說著指了指另一邊同樣拿著中吉字樣的征陸。大概是察覺到了向自己投來的視線，征陸朝這邊笑著點了點頭。
常守也笑道，[一系的大家如果都是好簽就好了呢。]
[那是不可能的啦不可能。因為有小狡在呢。]縢乾脆地搖手指。
即便隔著一點距離，從這邊也能夠清楚地看見狡嚙手中的“凶”字簽條。
本人似乎並沒有怎麼在意的樣子，一旁的唐之杜卻很是驚奇地看了又看，[真是稀奇啊，慎也君你今年竟然是凶嗎。]
[？以前不是嗎？]常守忍不住開口。根據縢的說法，那應該不是值得稀奇的事才對。
[以前一直都是安定的“大凶”啊。安定的。]
[這說法還真是過分啊，志恩。]當事人略有不滿地調侃道。
[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不過說真的，今年是怎麼了，莫非是因為小朱的關係～？]
狡嚙歎了口氣，[在考慮這種事之前，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說著指了指她手上剛打開的簽條。
上面赫然寫著“小凶”。
[怎麼會這樣！！]立即響起了唐之杜的悲鳴，常守連連安慰她“不必在意”。
一直站在一旁、既沒有抽籤也沒有參與對話的六合塚見狀突然走開，但沒一會兒便又回來了。她將手上的東西遞給正在消沉的唐之杜。
[彌生？]
[這種東西都很無聊，不用認真相信。]她淡淡地說，[如果還是介意的話，我的就歸你了。]
接過一看，是“小吉”的簽條。
[小六合說得沒錯！宜野先生也是，不要在意自己是大凶嘛！]另一邊縢也歡快地接過話茬，大力地拍打著宜野座的背，[有我這個大吉跟著你呢！沒什麼好擔心的！★]
宜野座一邊扶正眼鏡一邊額冒青筋，[和你在一起才是最讓人擔心的！……以及注意你的言行縢執行官！……我說別拍了好痛！]
[別擔心伸元，中吉的我也會一直跟著你的。]
[征陸你就別來跟著縢瞎摻和了！]


[怎樣，我就說是一幫吵鬧的傢伙吧。]狡嚙不知何時站到了常守的身旁。
被搭話的女監視官望著眼前吵成一片的同僚，臉上是柔軟的笑容。
在她看來，這番景象與前一晚所見到的那些家族並無不同。
[這樣就很好啊。]她說。




雖然春天還沒有到來，但她已然感受到了相似的溫暖氣息。








Spring
Fin.


BONUS
崔進入書房的時候，槙島正伏案書寫著什麼。
這其實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畢竟對於喜愛實體書的槙島來說，手寫讀書筆記也並非不可能。
他將先前槙島吩咐的紅茶端過去放在桌上，這才發現對方原來是在寫賀年卡。


[崔，來得正好。]槙島放下手上的筆，換上一杯新泡的紅茶，看向崔。
[又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槙島先生？]眯起眼笑道。
[我寫了一些賀年卡，幫我寄出去吧。]


微微側過頭去打量桌上那一摞卡片的崔似乎是覺得有些困擾。
說得也是，在科技如此發達的SIBYL時代，寄手寫賀年卡這種行為實在是有些古老。更何況……且不說有沒有郵筒，收件人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麼多的賀年卡，槙島先生是想寄給誰呢？]
[這個就由你決定吧。]槙島淡淡地說著，啜了一口紅茶翻開一旁的書頁。


果然還是這樣嗎。被託付了的那方在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
其實槙島的目的也並非是要給誰寄賀年卡拜年，頂多只是出於有趣的心理。這一點崔自然是心知肚明。
以往的話或許還可以寄給御堂、王陵、抑或是櫻霜學園的其他教師，但現在還真是一件毫無頭緒的大難事。


[——對了。]


槙島從書本上抬起視線。對於一向熱衷於享受讀書樂趣的槙島而言，剛開始閱讀就主動因他事打斷的情況還真是相當少見。
崔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啊……抱歉，是我站在這裡打擾到您讀書了嗎？]
[沒有這回事。]對於這樣的反應，槙島頗覺有趣地揚起了嘴角，[這個是給你的。]
崔略帶困惑地接過槙島遞來的紙片，沒有任何圖案的卡片上是熟悉的雋秀字跡。“謹賀新年”，以及“紅茶很不錯，一直以來多謝，期待著你今後的表現”，最後是落款，漂亮的“槙島聖護”。
不禁笑了起來，調侃道，[只有文字的賀年卡也能算是賀年卡嗎，槙島先生。還有“紅茶很不錯”——我很榮幸，但一般人們都不會寫這種吧？]
[這可是我的心裡話。]槙島說著，抬了抬手中的紅茶杯，[關於只有文字一事我也覺得很遺憾，但印有圖案的賀年卡已經是一個世紀前才能買到的東西了呢。]隨即大概是從對方的表情中猜到了什麼，又補充道，[至於自己畫的提議，那實在太費工夫了，我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啊，崔。]
崔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能收到槙島先生的賀年卡我已經感到很高興了。]
[是嗎，那太好了。]視線重新回到了書本上。


小小地示意之後崔便帶著一摞賀年卡退出了書房。一邊頭痛著該拿這些東西怎麼辦，一邊將最獨一無二的那張揣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END




【後記】
喔終於寫完了……再不寫完我就要枯萎了TuT醞釀期長達三個月的新年梗，終於在一個最KY的時候寫完了。嗯。
雖然按照PP的年表來看，迎來新的一年之時正是小雪剛便當沒幾天……整個氣氛（尤其是小朱的心情一定）都相當陰暗，（而且就現在來看正好是縢和傑克森大大領了便當的節骨眼……O<--<）但是一直都想寫寫幸福的大家，（最喜歡像一家人一樣的一系了！TwT）所以還請不要跟內容太較真（土下座）
順便一提小朱的簽運其實是很好的，應該是安定的大吉。然後餃子是正好相反。但是為什麼文章裡不是這樣呢？因為他們互補了^q^（醒醒
比較讓我在意的是縢的大吉……當時和夏醬大大的構想就是如此，但是沒想到他卻是一系最初領便當的一個……真是感覺有點諷刺。原本的用意是因為想讓他“把好運分給宜野先生！”的。真是……老虛麻吉老虛（x


正篇的部分說實話我斷斷續續寫了有好幾個禮拜（真的，包括完整的構思什麼的，結果因為這個也一直沒能上企鵝陪夏醬大大真的非常抱歉），最初的梗是來自于去年年底和夏醬大大一起的腦洞w想看一系大家的初詣、還有初夢故事什麼的……抱歉寫完初詣抽籤梗就已經是我的精一杯了！（哭成傻逼）寫得非常不順手，我的敘事技能點哦真是…………明明是連續的時間線，故事卻斷裂得跟馬裡亞納海溝似的。連帶著起名技能點都掉了，挫死了這個名……諸如此類的原因都不敢看第二遍，還請各位寬容寬容……再寬容一點。


以及比起正篇，我反倒覺得bonus的部分是全篇的重點了233
說起來那些賀年卡，其實最後沒地方寄還是全部由傑克森大大收著了，不過不管怎麼說，白毛特地寫給他的那張都是最特別最具有價值的w我是這麼想的，傑克森大大也一定格外用心地保管著，嗯。
嘛，怎麼說呢，最近腦子裡真是經常會忍不住想一些崔槙的梗，實在是因為17話遲來的發糖太嗚嗚嗚了。（別鬧）看到傑克森大大被局長大媽幹掉而一瞬改變了神色+心跳血壓升高（=憤怒）的槙島大大真是太棒了嗚嗚嗚……！傑克森大大你看到了嗎TVT！黑寡婦槙島大大賽高！（說了別鬧）
可能的話真想再多寫一些崔槙啊……傑克森大大;u;


總之感謝閱讀><

※文前小注：（文）崔=（後記）傑克森大大=（原作）チェ・グソン


男人在一片黑暗之中醒來。爆裂的聲響似乎還殘留在他的耳邊，令他至今有些輕微的耳鳴。
這可真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清醒方式。他想。
思維在停滯了數秒之後重新運作，他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保持著仰躺的姿勢將右手舉到自己的眼前端詳。分明是如此漆黑的環境，他卻能夠清楚地望見自己的手掌。這光景不得不說是相當奇妙的，但他在意的倒並不是這個。


[…………是嗎……]
自言自語的短句，末尾不覺融在唇邊勾起的一絲笑裡。


單手按著肩頸站起身來，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之後，他有些困擾地環顧四周，[這可叫人往哪走呢……]
最終他只得無奈地朝著任意一個方向走去，但由於一片漆黑的緣故，別說前後左右，就連自己是否真的在前進都不甚清楚。
約莫走了十來分鐘，終於有淡淡的光亮出現在盡頭。
朝著那光源走了沒幾步，周圍的黑色便一下子褪去，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然是置身於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白色空間之中。


或許是因為始終待在沒有光線的環境內，突如其來的亮色晃得他有些皺起眉頭。而且這白色，並非給人一種純淨的印象，倒更像是被硬生生抽取了色彩一般，壓抑、病態、沒有生命力。
眯著眼將這不大的空間粗略打量了一番，男人的視線定格在深處的一個人影身上。


[哦，來了嗎，崔君。]


那個人影如是說。平靜的語調讓人聽不出他此刻的心情與此後的目的。
崔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饒有趣味地眺望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那個將他喚作“崔君”的男人坐在同樣沒有顏色的小沙發上，目光由手中的書本上抬起，轉而投向他。
說實話，會用這個名字稱呼他的人並不多。頂多也就那麼一兩個。他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地確認對方的身份，在聽到這個稱呼的同時就應該猜到了。


崔似乎是有些愉快地笑了起來。
[這不是藤間老師嗎，好久不見。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邊說著，邊邁步朝著說話的對象走近。
鬆軟的褐色短髮，乾淨的眸眼，左眼眼角下的淚痣，還有一如少年般清秀的面容。多年不見，面前的藤間幸三郎除了面色稍顯蒼白了一些之外，仍與他記憶中的未差分毫。


崔在藤間對面的另一張單人沙發旁停下了步子。斜前方的茶几上，一小杯紅茶正在裊裊升起霧氣，杯中的深紅顏色在這個缺乏色彩的空間內顯得有些突兀，但卻和身著絳色襯衫以及背心的藤間很是相襯。


藤間合上書，將其輕輕放置在茶几上，與此同時幾乎不可察覺地微微笑道，[我正等著你呢。]
[我猜也是。實在是榮幸之至，請問我可以擅自理解為，這是特意為我舉辦的小型歡迎會嗎？]
[但想無妨，]面對崔的打趣，藤間維持著先前的笑容，很自然地回應著，[這裡的“主人”時不時就會有這樣的心血來潮。不過對你而言也是好事，就當是剛來這的一次安神休憩吧。]他輕攤了一下手，作出一個“請”的手勢，崔便應邀落座。




事實上崔和藤間的交情並不深，但對藤間這個人，他還是很有興趣的。這不僅僅是因為藤間的免罪體質。
或許跟職業是社會科教師這一點也有關吧，在崔的印象中，藤間博學並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近感，與他交談著實是一件非常讓人愉快的事——但結識了才沒多久，藤間便人間蒸發了。
崔當然明白個中緣由只有槙島一人知曉，但他還不至於不識趣到向自家老闆打聽這些被故意隱瞞起來的事。




[說起來，圣護君如今過得可好？]
[……生龍活虎著呢。]從自己的思考之中回過神來，崔接話道，[之前還在跟我說，沒能讓藤間老師看到自己現今活躍的身影，真是倍感遺憾。]
藤間聽罷低下視線笑起來，這回是真切的笑容了。


說話的人和傾聽的人，誰都知道這只是玩笑，誰也沒有當真。槙島圣護從來不是會回顧過去的人，對他來說，今後是否會按照自己設想的軌跡運行才是最值得關注的事吧。


這大概也算是這兩人之間小小的默契。




[不過這會兒，可能陷入苦戰了吧。]
崔靠坐在沙發上不急不忙地補上一句，輕巧的調侃語氣就像在談論明天的天氣。
[說得也是。不過在我看來，一路陪著他過來的你倒是更值得人同情。]
迎著藤間重新望過來的目光，崔眯著眼露出一個慣用的笑容，言語中的笑意不覺又加深了一些，[我也不否定。既要當義務搬運工，又要扮女子高中生，確實是挑戰重重。]再加上黑客的本職工作和時不時要照顧對方的飲食起居——崔不由苦笑。
[但你似乎也很樂在其中。]
[的確，每一天我都過得很愉快。]他頓了頓，似乎在想應該怎麼解釋，[或許這就是槙島先生的過人之處吧。]


藤間點點頭沒有接話，只是給崔倒了一杯紅茶擺在他面前。
崔沒有掩飾自己一瞬的驚訝。


[……哎呀，不愧是藤間老師，真是令我感動。]


對崔來說，其實酒會更合他的口味，但他自己也明白，這絕非藤間幸三郎的風格。更何況……偶爾嘗嘗別人為自己泡的紅茶似乎也不錯。
這麼想著，他輕啜了一口紅茶，清甜醇厚的味道在唇齒間擴散開來。


唔，難怪槙島先生會對紅茶如此執著了。


[對了，]他放下手中的紅茶杯突然開口，[藤間老師之前一直都在看書吧。]
視線無聲地落在對方手邊的書本上。
[怎麼，你也想要嗎？]
可以看出，藤間對此感到有些稀奇。這也不奇怪。槙島姑且不提，不論怎麼看，崔都不像是愛看書的人。


[Philip.K.Dick……]似乎是在回想著什麼，他喃喃了一個名字出來，隨即望向藤間繼續問道，[不知道藤間老師有沒有《機器人會夢見電子羊嗎？》這本書？]
[如果你需要的話。]
[多謝。這是之前槙島先生推薦的書目呢，希望在“這裡”能有時間讓我讀一讀。]
崔從沙發上重又站起身來，假裝沒有看到對方搖頭失笑的表情。




[下午茶時間結束了，]他邁開步子，朝身後的藤間擺擺手，算是感謝他的迎接與款待。














[——接下來，差不多該是時候去見見這裡的主人，“閻王”了吧。]




Tea time
Fin.




【後記】
其實這篇的名字叫“再不寫完我就要被官方打臉了”（。）以及它是#今天開大了的我們的腦洞#系列第一篇^q^（同時也是最後一篇）……開玩笑的（喂）。
之前和夏醬大大腦洞的時候跑出來的梗，敵組大三角其實也是可以很有愛的嘛！雖然藤間大大只出現了那麼幾次臉……（抑鬱）不過我覺得藤間大大一定是個很沉靜很知性的人w淚痣+免罪體質什麼的也超好味啊ww絕對是白毛的初戀（x
或者敵組親子大三角也超棒棒啊……崔藤再加一個熊孩子白毛，這樣（x
嘛，不過準確來說這篇雖然標著崔藤但也不能算崔藤吧，寫著寫著還是禁不住崔槙了我懺悔O<--<（說起來我為了寫傑克森大大特地把他在動畫裡的出場多看了幾遍，尤其是和白毛對手戲的那幾場，然後我發現…………他對著白毛說話就是敬語啊！！對著別人，比如說16話中和縢就完全是ダメ口啊！！哦救命官方麻吉…………你我你哦（。


……扯遠了。
此外就是地獄設定經不起敲打，還請各位大大饒命（（
姑且做了一個閻王會時不時讓熟人去迎接新魂魄的設定，誰讓傑克森大大死得這麼慘啊，適當的安撫絕對是必要的吧！！！（。


總之……之前就想著縢小天使也有紀念文，怎麼可以不給傑克森大大搞一篇，於是趁著今天情人節（哪裡不對）賣力地把這篇寫完了QWQ傑克森大大一定要在地獄裡好好看書哦真是個有意義的情人節大家也都情人節快樂（x）


PS.其實本來我還想加一個藤間大大問傑克森大大對白毛究竟是喜歡還是討厭的對話……但是想來想去……果然傑克森大大一定既不會說喜歡也不會說討厭吧。大概會說“喜歡也好討厭也好都是相對而言的”之類的。反正對傑克森大大來說白毛大概也是比較有趣的一個存在吧……而且不管怎麼說……原本覺得傑克森大大對白毛是一種對神一樣的信仰感（？），最近越來越覺得白毛主從之間的利用關係實在太讓人心寒了……好吧我已經被自己的想法殺死了O<--<
PPS.我怎麼覺得PS的內容才是最正經的（x














※対話だけのおまけ（別ヴァージョンの藤間サイード？ｗ


「お、来たか、チェ君。」
「これはこれは、藤間先生じゃないですか。お久しぶりです、こんなところで何をしているんですか？」
「君を待ていたよ。」
「なるほど。そうだと思ってましたよ。歓迎会とかなんとかやら？」
「そうと思っても構わない。ここの主の気まぐれだよ。聖護君はどうだった？」
「まぁ、元気だったよ。思い付かないくらい。ですがさすがに今頃は大変かな。」
「そうだな。しかし付き合ってる君はより大変そうってね。」
「それはまあ…。荷物運搬とか女装潜入とか。そして旦那の面倒も見なくちゃ。でも楽しいからいいんですよ。」
「君がそういうなら。…そろそろ時間だが、紅茶、一杯でも飲もう。」
「じゃあ、お言葉に甘えて。…そういえば、藤間先生は先まで本を読んでいるんですよね。」
「そうだが」
「フィリップ・K・ディック…、『アンドロイドは電気羊の夢を見るか？』という本、先生は持っているんでしょうか？旦那のオススメってね。ココにいる間、暇つぶしに…と思いまして。」
「ふっ、そうか、わかったよ。君もつくづく面白い（懲りない）人だね。…おや、もう時間だ、主が君を呼んでいる。」


「それじゃあ、また今度だな。チェ・グソン。」

縢秀星被分配到刑事課一系是在標本事件之後，正是狡嚙的PSYCHO-PASS惡化、降職成為執行官一事過後沒多久。
部下佐佐山的犧牲、以及同僚狡嚙的豹變，這些本就讓宜野座的心情倍感沉重，而縢的加入無疑是雪上加霜。


宜野座真的是無法理解。分明是自己提出了執行官任職的申請，縢在進入一系之後卻顯得完全沒有幹勁。總要等快遲到了才磨磨蹭蹭地打著哈欠進入辦公室，待命的時候則不是拼命地打遊戲、就是擺弄自己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怪獸模型。對縢來說，工作大概根本就不算一回事兒吧。基於此，宜野座也始終沒有下定決心要分配出警任務給他。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想。抱著半吊子的覺悟去面對那些一不留神就要死要活的潛在犯，即便是同樣身為潛在犯的縢，也難保不丟了性命。刑事課一系常年人手緊缺，他可不希望就這麼白白派個新人去送死。哪怕這個新人整天嘻嘻哈哈不幹正事，表情裡還明顯透露出對這樣的生活、或者說是對自己的厭惡情緒。


作為上司，宜野座應該是有必要去找他好好談一談的；但作為訓狗師，他覺得這也許是多此一舉。他並沒有非得和這些獵犬構建起良好人際關係不可的理由。
本身，宜野座就對這種輕浮又隨便的作風很看不慣，再加之對方似乎也反感他那容易較真的性格，即便很快就和其他執行官打成了一片，也始終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那麼也好，順其自然。






接到中央公園區域精神壓力上升的警報時，宜野座正在看一份報告書。當值的執行官是六合塚以及縢。
作為監視官，他立即對六合塚下達了出發的指令。這是最近一貫的事了，誰都沒有在意。


感應門自動開啟，只差一步就要走出辦公室。
縢突然把座椅轉了過來叫住他，[宜野座監視官，]這大概是他第一次用這麼直接的眼神看著宜野座，[我不用去現場嗎？]
語氣是調侃的語氣，但不知為何，宜野座覺得他是認真的。他們僵持了兩秒。


[跟上來。]




找到那個令區域精神壓力上升的罪魁禍首並沒有花費他們多大的工夫。
雖說已是入冬時節，但氣溫還未真正降下來，人們的穿著也好、舉止也好，都仍略顯從容。而在這樣的人群中，唯獨有一名男子穿著厚實的長大衣，圍巾口罩全副武裝，神經質地盯著過往行人看來看去。真是想不發現都難。
制服他的過程也算順利。雖然最初上前的時候宜野座險些被他猛然刺出的匕首劃傷，但因縢的及時介入，事情很快就解決了。
比較出乎宜野座意料的是，縢雖然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身手確實很不錯，反應敏捷、動作靈活，同時又不失力道，也難怪SIBYL系統會推介他成為一系的執行官了。


吩咐六合塚將那名男子帶上押送車之後，宜野座便轉身去叫縢。方才出色完成了自己首次出警任務的縢此刻正坐在不遠處廣場的臺階上。宜野座走近了才發現，他低著頭在檢查自己左前臂的刀傷。應該是先前格擋時不當心掛的彩，所幸傷口並不深。


注意到宜野座的靠近，縢抬了頭。但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在自己面前兩步外停下的上司，似乎在等著對方主動開口。
於是宜野座交代了一句[回去再讓唐之杜或者其他醫療人員看一下。緊急處理做完了的話就回去了]，轉身準備離開。


[請問這算什麼意思宜野座監視官～？]


尾音慵懶地拖長上揚，將句子主人的不滿情緒一表無遺。
宜野座當然也聽出了縢是話中帶刺。但在他看來，這未免有些無理取鬧了，他可沒空聽人發牢騷。
略微轉過身來側目回去，一字一頓道，[就是字面的意思，縢執行官。]
[啊真是的真是的，]聳肩道，[不說救你一命，好歹我也是危急時刻幫了你一把吧，現在卻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這就是所謂精英的態度嗎～]
[“多謝”。那現在你可以跟我回去了嗎。]
得到如此回答，縢驀地收起之前誇張的表現，慢慢皺起了眉頭。時近黃昏，從側面照射過來的夕照令他的半邊表情都暗下來。
[……所以我說，你們這些精英實在是……]
或許是判斷出沒有繼續聽的必要，宜野座沒等他說完就擅自邁開了步伐。說到一半的句子便一下子斷裂開來，縢抬高了嗓音。


[說得也是！像你這種被SIBYL系統認可、眷顧的乖寶寶，怎麼會明白我們這種人的感受呢！]
[在矯正所待了足足15年，一直被人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被告知自己不可能擁有除此之外的未來……我已經受够了這種居高臨下的目光、態度、口氣！]
[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像關心狗一樣，高興了隨口一問，反正重要的是怎樣讓我為你賣命嘛。既然這樣，你大可不必，]
[工作我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用不著你來假惺惺！]
[老實跟你說吧，我會做執行官，只不過是因為能從那裡逃出來而已，維護正義？維持秩序？別說笑了！執行官能有幾個是有這種想法的！]
[跟你們這些精英共事什麼的，我真是光想想就要吐——]


宜野座的步子一點點慢下來，終於在這一刻停住。
他打斷對方似乎還要繼續的高談闊論，聲音是一貫的冷靜沒有起伏。


他說啊，沒錯，你的感受我是不懂。我也從來沒想過要懂。


[即便不是SIBYL管理下的這個年代，每個人也一定都背負著別人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可能很痛苦，可能很沉重，但也正因為只有自己懂才有它存在的價值。]
夕陽的逐漸西沉將兩人的影子拉長，也帶來入夜的涼氣。他頓了頓，呼出一片白霧。
[……我不否認我的某些言行是出自工作的需要。但我絕無在其中摻雜蔑視他人人格的意圖。只不過我們分處上司與下屬的立場，這一點你不得不接受。]
[執行官的工作，也許並不像你想象的那麼自由、或許比你預料的還倒你胃口，]
[但你要知道，SIBYL最多是為你提供可能性，而接受了這種可能性的人是你。事到如今才遷怒于SIBYL、遷怒于我，只能說你仍舊只是個一味知道逃避的懦夫而已。]
宜野座始終沒有重新轉過身來，甚至連臉都沒有側過分毫。他淡淡地下結論，一字一句異常清晰。


[——這就是你自己選擇的工作。我可不想聽到後悔什麼的。]


說罷他逕自離開。這一次，他再沒有停下來。








一年之後在為新人監視官所開的歡迎會上，縢如此回憶起自己的“初陣”。
[……當時的宜野先生……氣場真不是蓋的……]他搖搖晃晃地打著酒嗝如是說。


按道理來講，這種東西當事人應該是很羞於啟齒的，但或許是酒精發揮了作用，酒量很差的縢沒多久就把自己的黑歷史一股腦兒地全倒了出來。好在此時的他已然口齒不清，除了知道真實情況的宜野座之外，似乎沒人聽得明白。
一直和縢拼酒的常守監視官見他醉成這樣，當即擔憂地表示是否應該先送他回去休息。
一旁沒有喝酒的宜野座便歎氣，[今天你是主角，縢就由我負責送回去了。]說著將醉醺醺的縢架起來。


好不容易將縢運回房，把他暫時安置在沙發上之後，宜野座便想著去找點牛奶或是綠茶什麼的來給他解酒。打開了冰箱門正在翻找的時候，那邊廂難得安靜了一會兒的縢卻突然叫了一句[宜野先生～]，還將最後一個音節故意拖得好長。
宜野座便隨口地應了兩聲。


[其實那次出任務，我只是隨口說說啦～沒想到你真的會答應哦……]
大概是因為距離、以及背對著的關係，縢的聲音顯得有些遠。不過這並不妨礙聽取，也不妨礙宜野座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


[……對當時的我來說啊，一直被雪藏著……其實也樂得輕鬆啦……]
也不管對面宜野座有沒有回應，縢始終自管自地說著。
[只不過要是在出任務的過程中死掉，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也說不定。]
近乎喃喃的聲音，宜野座卻一字不落地捕捉到了。或許這就是當時他所感覺到的“認真”吧。


[想著就這樣也好，故意讓對方刺中，刀刃擦中皮膚的時候身體卻還是不聽使喚地動起來……]
宜野座看不見說著這些話的縢的表情。就如同當年在中央公園廣場的臺階旁，縢看不到宜野座的表情一樣。
[其實我是在生自己的氣。]
縢小聲道，沒有再多說，但宜野座知道他一定是在說遷怒于自己的那件事。他走過去，將茶杯放在縢面前的長桌上，還沒完全泡開的綠茶葉在杯中打著小漩。
[我知道。]
一瞬間，縢看起來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又轉而笑起來。
[不過，對現在的我來說，即便周遭還發生著很多叫人不爽的事，]






這就是我自己選擇的工作啊。他這麼說著，笑容如同冬日的陽光一般清亮耀眼。


宜野先生，我——。












[……宜野座先生？]後輩的女孩子打斷了他的思緒，[怎麼了，是在縢君留下的文件中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嗎？]
被叫到名字的監視官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沒有。只是想起了點事。]
在後輩疑惑的目光中，他將顯示屏上寫得亂七八糟並畫著怪獸塗鴉的報告書關閉，就好像關起了記憶中某句未完的話。




未完不續
Fin.


【後記】
似乎變成了莫名其妙的一篇對話文……真是非常抱歉。
下午看完了PP16話之後一直就覺得好難過，覺得縢死得好冤……於是想要寫點什麼。雖然寫到最後我也不知道我在寫點什麼了後半&收尾好草……（x


在我的感覺中，縢的思想其實還挺陰暗的，尤其是剛剛從矯正所出來那一會兒吧。5歲就進矯正所的他一定比任何一個執行官都更渴望自由，也一定比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來得要厭惡自己的存在。（這種矛盾也可以體現在生與死的方面吧，因此最初的情節裡我讓他在兩者之間搖擺了(x)不過最後還是會選擇要活下來這才是縢的堅強所在吧，嗯。）而現在的他雖然還是會有陰暗的成分在，但總體來說還是積極的吧，就好比現在的他會承認自己是嫉妒著被SIBYL認可的人們的幸福，但換做以前可能就很難承認吧。要說這種變化是如何產生的，我果然覺得還是由身為最早接觸他的、監視官身份的宜野來造成是最為合理的解釋。
因為這樣，在初陣的時候我設計了一段縢宜之間的對話。
我想縢死去的時候，即便會有不甘，但是應該不會後悔吧。
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改變，因而促成了本篇最核心的[最後一句]。但在真的寫到從縢的口中說出來的那一刻，我又突然猶豫了，不知道他說的究竟是不後悔還是對於宜野的感謝。（這裡告白的話肯定なし吧233雖然還挺喜聞樂見的）
於是最後就變成是未完的話了。不過這樣也好吧w大家一起來虐虐嘛（。


最後……如果有來生的話，希望縢別再誕生在SIBYL的時代了……他也值得擁有自己的幸福啊。
PS.傑克森大大也死得好慘啊……………………（你非得加這麼一句嗎喂
PPS.本來這兩天是打算寫歡樂的全員新年梗的，但……老虛麻吉老虛，一死死一雙，完全沒這個心情了……明明白毛才是最應該死的，卻還苟延殘喘地活著…………實在太不公平了…………我情願用一百個，不，一百億個白毛來換回縢傑克森大大還有佐佐山啊…………總之連個年都不讓人過好老虛你可真是你我你……（憂鬱臉）
PPPS.真想找人來救救除了寫/看報告書就是區域精神壓力上升梗的我的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