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ただ明日を希う（EIM）


我想要逃離，這個有你的世界。














[副长早。]
[……早。]


沖田總悟覺得，一定是有哪裡不對勁。
他舉步于廊間，身旁走過幾個剛剛晨練完畢的隊士。有些面生，但這不是重點。那些嘻嘻哈哈的表情，增加了他的幾分不安。


這已經是今早醒來之後的第幾次了？這份微妙的不協調感。


按了按太陽穴，腦袋無比的沉重。自己的腳步聲像被擴音器擴大了好幾十倍炸響在耳邊。
再抬眼的時候他終於看見一個認識的臉孔。


[山崎！]


[喔，]對方稍稍側過頭與他對視，嘴邊扯開一個笑容。


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早上好呀，]


一定有哪裡。但……


[昨晚休息得還好嗎，]


是哪裡？














[——沖田副長？]








被叫到名字的栗發少年猛地一震。


啊我知道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我本想逃離，那個有你的世界——






Run Run Away


[……你在開玩笑嗎山崎？]沖田哈哈地笑起來，大力地拍打著對面那個少年的背脊。而且還聯合了那麼多隊士一起來演戲，山崎可真有你的，[雖然我是很開心啦，但是今天可不是四月一號哦？]
[你才是呢副長，]山崎露出很是疑惑的表情，[還沒睡醒嗎？]


沖田拍打的動作有了一瞬的僵硬。連同那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就在尷尬的沉默迅速四散之時，又有一個聲音適時地插入了進來。
[喲，總悟啊，一大清早的就精神這麼好啊。]
[……咦，發生什麽事了？]
[難道是今早的隊務文件，處理上出了什麽問題嗎？]


少年吞吐著呼吸，小心翼翼地開口。
[……那個，不是一直都由土方先生處理的嗎？]


他猜想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滑稽到極點。之前的大笑還沒來得及收起，馬上又摻雜進一臉要哭的表情，就像小時候走失後拽著過路大人的衣擺時一樣可悲的希冀表情。
一會兒見著土方那個混蛋，一定要狠狠地整他一頓補回來。他在心裡暗暗地這麼想。


[……你在說什麽啊總悟？]
[那個叫土方的，]


[——是誰？]








沖田看著近藤的臉，起先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最後變成狂笑。近藤和站在一邊的山崎皺著眉頭看著他，卻什麽都沒有說。
沖田想自己一定是進入了平行世界。沒錯一定是的。一個，叫做金魂的世界。那裡有著與銀魂相似的時空設定卻互不影響。那裡也有著一個叫沖田總悟的少年。他擔任著真選組副長的職位。並且那裡有著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事物，一切認識的面孔。但是沒有土方十四郎。是的沒有。——簡直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世界。


黑色的制服，腰間是菊一文字，栗發，絳瞳。制服的口袋裡甚至還放著詛咒用的稻草人。如假包換的沖田總悟。


這是一個自己夢寐以求的世界！
他笑得忍不住抽動肩膀，笑得不禁彎下腰去，笑得淚水從眼角直接滾落掉在木質的地板上留下水跡。口袋裡的稻草人終於還是被猛烈的震動抖落，於是低下頭的他看見上面赫然寫著土方十四郎這個名字。


這是一個真選組副長是沖田總悟的世界。自己夢寐以求的、沒有土方的世界。
——在開什麼玩笑啊沖田總悟……
他突然止住笑聲站直身體，全然不顧近藤和山崎被嚇了一大跳，拔腿就跑。
兩人的叫喊被他狠狠甩在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又灌進他的耳朵。




我迷路了。
但這一次，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你來找我——


土方先生——














少年奔跑在江戶的街道上，從頭頂灑落的陽光斷續如細雨。因奔跑而帶起的風貼著他的面頰利落擦過。
依舊是這樣的街道，三三兩兩的人。來往行人的面孔依舊是銀魂里經常搶鏡的NPC。與自己記憶中的別無二致。這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江戶。


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改變。


所以。
土方那混蛋也一定只是在開一個惡劣的玩笑。就爲了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
笨——蛋——我才不會上當呢！


少年這麼想著停下了腳步，微露的笑容顯得有點蒼白。喘息聲又重又急促。他略略頷首，咬住了下唇。
我在慌什麽，真不像樣。


劇烈的奔跑令他握拳的右手不住地顫抖。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於是他伸出左手，用力地捏緊右臂。
















[土方先生，你放屁。]
[你小子說什麼胡話呢。]
[所以說好臭啦，快給我停車。]
[停個毛車，我們要趕去執行任務啊。]
[我說停車！]


土方十四郎感覺到加農炮冰冷的炮口被架上了自己的腦袋，只要副座的少年願意下一秒就可以轟得他連老媽都不認識。


[喂喂總悟君……]
[顧客是上帝啊混蛋土方！]


誰是顧客了我說？！


[爲了地球的大氣你快去死吧混蛋土方！]
眼看著少年就要扣下扳機，土方一個刹車猛踩下去。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任性？！]


此時的時間是半夜兩點四十，半個小時前真選組突然接到報告，說他們一直暗中監視的一夥毒販出現在吉原的某家妓院里，正樂不思蜀絕對是逮捕他們的好時機。情況緊急，局長近藤勛決定由真選組副長土方十四郎與一番隊隊長沖田總悟作為先頭部隊前往那裡進行拖延。當然，能夠直接擺平是最好。
然而，在途中，兩個人首先鬧了僵局。
若在平時的話，土方一定會率先做出讓步，然後沖田的鬧劇例行上演，最後在沖田有意無意的放水以及土方光說不練的暴跳如雷中完滿收場。


但是，這一天的情況似乎有了變化。


夜色噬盡車內冰冷的空氣。兩人對視。兩秒的沉默。
汽車的引擎聲在耳旁揮之不去。沖田終於不耐煩地丟下加農炮打開車門。
土方看到斜上方的指示燈亮了兩下，隨即在一聲車門關閉的聲響中湮滅。


一切重歸黑暗。






從很小的時候起，沖田就盼望著土方能夠早日超度。從挖陷阱到在飯菜里加奇奇怪怪的佐料，從夜半詛咒到滿房間地扎小人。從暗地裡到光明正大。這麼多年數，土方都只當他是小孩子鬧彆扭。但或許就是這態度更加激怒了沖田，使得他不斷變本加厲。土方沒辦法再輕易躲過他的攻擊。沒辦法再忽略這個名為沖田總悟的存在。


他歎口氣，打開車門跟了出去。少年坐在堤岸的斜坡上，黑色的瘦弱身影，搖搖欲墜的模樣，簡直要融進夜色中去。
土方給自己點了一支煙。


[總悟，鬧情緒也給我分清場合。]


少年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於是他無奈地湊上前。


你啊，終究是小鬼。土方這麼說。菸草的熟悉氣味四處飛散。
少年的聲音在夜風中變得沉悶。
[土方你真的好臭。]
[真傷人啊喂。竟敢這麼說自己的上司，給我等著回去切腹吧。]














沖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立刻找到土方那個混蛋然後把他暴打一頓掛在真選組門口來出這口惡氣。但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到這個對象。只是任憑雙腳帶著自己走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


什麽啊。不是說最討厭玩遊戲的嗎。


他想起以前在武州的時候，姐姐爲了讓自己高興，經常連哄帶騙地把土方拖過來一起玩遊戲。而土方每次都以[玩什麽遊戲又不是小孩子了]推託過去。


那還躲什麽，快點給我滾出來啊混蛋。






路上他遇到了不少熟人，無比自然而又毫無例外地將真選組副長的頭銜扣在他的頭上。他從來不知道這個頭銜是如此沉重的東西。有些喘不過氣呢，他想。
碰到出來遛狗的眼鏡和中國妹的時候陽光有點黯淡，大概是要變天。中國妹正嚼著醋昆布一臉鄙夷，那一聲[沖田副長]害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才沒空跟你拌嘴，中國妹。]
[說什麼——警察就了不起麽？！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是怎麼回事你倒是給我解釋清楚？！]
[我要找我們局裡那個尼古丁中毒的白癡啊，別來煩我。]
他朝前走了兩步。
[對了，你們看到土方那混蛋的話記得告訴我。]
然後他看見神樂沒好氣地雙手抱胸。
[我們才不認識呢。]


[那個叫什麽土方的傢伙。]













[——所以說，到底爲什麽要打扮成這副鳥樣啊你。]
[嘁——這樣不是更方便接近毒販么笨蛋土方。]
[直接買通一個女人就好了啊。]
沖田看著土方，作痛心疾首狀。
[沒想到堂堂真選組副長，竟然如此視人命如兒戲。你就忍心看著平民爲了協助警方而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嗎？！作為一名警察，應當時刻將無辜百姓的生命放在第一位——]
[好好好我知道了。够了。STOP。你趕緊給我打住。]
土方在心裡無力地想，其實最沒資格這麼說的人就是你了。
這麼想著的時候，一股淡淡的香氣繞過他的鼻尖。一雙手勾上他的頸項。心霎時漏跳了兩拍。


[總、總悟？]
[嗯……？]


被叫到名字的栗發少年輕伏在他的肩上。問店家借來的衣服有點不太合身，寬寬鬆鬆地滑下少年削瘦的肩膀。
土方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僵硬得無法動彈。舌頭也打了結，說不出話來。


而下一秒少年就推開他哈哈大笑。
[怎麼樣，這副鳥樣還不錯吧？]
[呃……]


他也知道自己被耍了，而且是相當徹底的那種。但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或許能再這樣維持得久一點就好了]的想法嚇了他自己一大跳。


[等會兒我去接近那個毒販的頭目，你就趁機把他拿下。——喂聽到沒啊土方？]
[哦、哦……]
總覺得有點想阻止。
[總悟……]
少年站起身來，衣服的下擺拖得長長的。
鼻尖的香氣縈繞不散。


[放心吧，]少年回過頭來輕笑，[色老頭土方。]


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少年頓了腳步。聲音小到土方以為是錯覺。
[你也別給我就這麼死了啊。混蛋土方。]
這一次沒有回頭。


也許真的是錯覺也不一定。畢竟他知道那個少年，一直一直，都想要逃離這個有著土方十四郎的世界。














天空開始陰沉下來的時候，沖田遇見了萬事屋老闆。銀髮的男人笑著朝他打招呼，一如既往的[總一郎君]。他也沒有反駁，臉上的表情不知該稱為無表情還是無法猜透。
[老闆，看見土方了嗎。]
[土方，那是誰？]


沖田笑了。就知道會是這樣。
這個世界遺失了一個叫做土方十四郎的存在。於是全世界最希望[土方快去死]的沖田總悟失落了。迷茫了。無所適從了。


簡直是天大的諷刺。


坂田銀時便將視線從面前的栗發少年身上不動聲色地移開，伸手掏了掏耳朵。














[——要見美乃滋混蛋的話直走到底什麽的我才不知道呢。]














所有的一切都在倒退。所有的一切都在消散。
當這個世界重新變回一片黑暗，這個夢是不是就會醒來。


這一切悲傷是不是都將不復存在。


我將重新聞到那股熟悉的菸草氣息。身邊的空缺將被某個身影重新填補上去。


這一切悲傷是不是從來都不曾存在。








是不是。








有一滴雨落在少年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只存在了一瞬。然後是鼻樑、臉頰、頸項。他縮了縮脖子。下雨了。腳下泥土的觸感變得柔軟了一些，但是不太明顯。雨不大，蓋不過青草被踏過發出的沙沙聲。倒也像是合奏。
沖田總悟突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一件事。
他停下步子，視線所到之處一片寂靜。


少年的身側稀稀拉拉地立了幾個石碑，由於光線的關係，看不出新舊或是年代。
少年繼續走。髮梢掛滿了雨水的水滴。青草的香氣溢滿鼻腔，泛起些微的酸脹感。


兩旁的石碑漸漸多了起來，排序也較之前更加齊整。


天幕暗沉。雨點變得有些密集。紛遝的雨水濕了少年滿身滿臉。


少年忘記了一件事情。或許他真的是在做一個夢，而這個夢在他踏上這片墓地的時候猛然驚醒。


那一晚他扮作吉原的歌女，長長的衣擺，氤氳的香氣。與自己同行的男人是用怎樣詫異的眼光呆呆地看著這樣的自己，他還記得。


一切本來進行得都很順利，他成功地接近了毒販的頭目並讓其放鬆了警惕，雖然過程中一直都有留意毒販的動作，卻不知被灌的酒中早已被下了藥品。打算起身離席的時候他感到眼前的世界整個都扭曲起來。張牙舞爪的世界。
少年成了新藥的試驗品。


他所記得的最後一個畫面，是男人大喊著自己的名字破門而入。只能看到個輪廓大概是他這輩子的遺憾。男人當時的表情一定極富看點。


真是笨蛋啊。他想。這個時候暴露身份闖進來，分明就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這個想法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或者該說是被得到了充分的驗證。
栗發的少年在一個墓碑前停了下來。
沉默了兩秒。
土方十四郎你在開什麽玩笑。遊戲結束了。他說。


耳邊的雨聲沙沙沙沙沙。沒有回答。


墓碑還很新。寫著[土方十四郎]，和稻草人一模一樣。因為下雨的關係，顏色變得有些深淺不一。斑駁的質感。少年伸出右手抵住墓碑，就好像抵住了男人的胸膛一般。然而刺骨的冰冷順著他的掌心蔓延過來深入骨髓。粗糙又冰冷。


土方。他說。聲音有點抖。雨水順著少年的側臉滑下來。


[從遇到你的那天起，我就很討厭你。]


[想要趕走你，殺掉你。至少也——逃離你。]


[但是我沒有得到任何一個這樣的機會。]






會不會是我錯了。


也許並不是沒有機會。






[——現在也不可能有了。]






叫我小鬼也好。


（你啊，終究是小鬼。）


叫我切腹也好。


（給我等著回去切腹。）






也許我只是想找一個挽留的方法。






[那一天……]


少年將頭用力地抵上墓碑。尖銳的疼痛在頭頂渙散開來。


他終於理解了那天自己爲什麽會沒來由地心慌。以至於說了那些無謂的話來拖延抵達的時間。
雖然結果還是什麽都沒能改變。


那一天說了死亡預告的明明是我。


（放心吧，色老頭土方。）


我本該死在那個夜晚的三點。帶著滿心無法殺死你的遺憾以及對你衝動之舉的嘲笑前往另一個世界。可遺憾的是我並沒有死。也許是藥量的原因，也或許有其他理由。
於是醒來之後我以為這個世界遺失了一個名為土方十四郎的存在。
但原來從那刻起，遺失了的就一直都只有我而已。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任性？！）


[結果，從小到大我沒有任何長進。]






自說自話的脾氣一點都沒有改變。只是再沒有人會像你一樣容忍我的任性。


這一次的勞師動眾，興許又是你的傑作。
但我這輩子都無法知道了。


那麼至少——






[能不能再讓我任性一次。]
[一次就好。]


[這一次，——]






雨聲淹沒了所有。




















我想要逃離，這個沒有你的世界。






Run Run Away


Fin.




[後記]
阿初初9/17生日快樂=333=///☆
廢文一篇請、請收下orz


好久沒有寫土沖了，果然OOC……小蔥崩壞對不起！！T3T/我已經努力了！！（內蒙古牛肉拉滿面）
這篇的構思其實是來源於以前在度娘那裡偶然間看到的一篇土沖小短篇，那篇沒有解釋土方消失的原因並且是HE……我感到很遺憾於是就……！一v一||（太太你的遺憾太可怕！）
雖然最初的設想是寫成悲虐慎入的感覺……但是果然爛尾了すみません！orz一開始我構思小蔥獨白的結尾的時候還流過幾滴馬尿……太對不住了嚶嚶嚶……


從內容看的話這篇其實有點和《彼時日光》姐妹篇的感覺……看過的人應該能懂我的意思……|||||果然我已經江郎才盡了OAQ（其實我從來就沒才過……orz
然後文風，這是我這次最糾結的地方之一……非常奇怪的文風。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很想描寫……但是找不到可以描寫的點= =以前我明明隨便找個點就能描寫一大串……在結尾的地方其實很需要這種描寫的氣氛渲染，但是抱歉我還是……只能說我盡最大努力了還請不要打臉QuQ


最後對看完這篇廢文的姑娘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謝閱讀！！（土下座）

無題 阿初 【2010.09.03 10:09】 EDIT

無題 清 【2010.09.04 18:13】 EDIT

無題 阿初 【2010.09.05 20:19】 EDIT

無題 清 【2010.09.06 13:43】 EDIT

無題 YUKI 【2010.09.06 19:57】 EDIT

無題 阿初 【2010.09.06 20:06】 EDIT

無題 清 【2010.09.06 21:35】 EDIT

≪ 今天魔都的雲擺了一個排山倒海的POSE

精神錯亂 ≫